引子
第一章 带着马铃瓜去赶考
第二章 新学下的思想启蒙
第三章 二十块大洋带来的思考
第四章 失意与得意
第五章 教育理想国——甪直五高
第六章 中学与大学的教育探路
第七章 从国文教师到教材编辑
第八章 一炮而红的《开明国语课本》
第九章 漂泊入川
第十章 战火中重生的《中学生》
第十一章 炸不毁的教育救国心
第十二章 胜利,东归
第十三章 与新中国同时诞生的教科书
第十四章 人民教育的全新征程
第十五章 一代“语文”宗师
第十六章 《新华字典》
第十七章 语言的纯洁和规范
第十八章 教是为了达到不需要教
第十九章 晚年的呼吁
第二十章 巨匠远行
参考书目
编导手记
苏州享有“湖山毓秀,人杰地灵”的美誉,是一座人文欣荣的历史名城,小桥流水、粉墙黛瓦,这种温婉静谧的美让无数人流连忘返,也滋养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叶圣陶就出生在这座半城诗意半城烟火的江南水乡。
1894年10月28日,江苏省苏州市吴县悬桥巷的一个平凡质朴却十分温馨的家庭迎来了一件大喜事,47岁的叶钟济和30岁的妻子朱氏喜得贵子,夫妻两人万分欣喜,为孩子取名叶绍钧。
叶钟济为人正直善良,很受乡邻敬重,他对祖辈行孝,对穷苦人行仁。他常去小铺子里买东西,别人嫌小铺子的货物太差,他却说:“我们不去买,小店里的人靠什么生活呢?”
叶钟济为一家吴姓地主家做“知数”,管理田租,即是账房先生,他做账房的收入并不多,却一人支撑起了整个家。原来是包含父亲、母亲、妻子的四口之家,如今新添了男丁,又多了一些开支,家中虽然清贫,日子却过得十分温馨。
叶绍钧是叶钟济的第一个孩子,他自小被家人视若珍宝,寄予厚望。叶钟济希望孩子能取得功名,一直对他的学业严格要求。叶绍钧3岁就开始在家中识字、写字,自小练得一手秀丽工整的书法。
叶绍钧的母亲朱氏虽然识字不多,却知道许多的谜语、诗词和歌谣,叶绍钧至今仍清楚记得母亲为他亲唱的儿歌:
踏水车
咿呀咿呀踏水车。水车沟里一条蛇,游来游去捉虾蟆。虾蟆躲在青草里。青草开花结牡丹。牡丹娘子要嫁人,石榴姊姊做媒人。桃花园里铺“行家”(嫁妆),梅花园里结成亲……
月儿弯弯照九州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叶圣陶在散文《卖白果》中还写到父母亲教他摹仿“卖白果”的声调,学唱吆喝“卖白果”的歌儿:“烫手热白果,香又香来糯又糯,一个铜钱买三颗,三个铜钱买十颗。要买就来数,不买就挑过。”
叶绍钧上私塾之前就已经认得3000多字了,他6岁时进入了富家陆氏自设的私塾读书,教书先生姓黄,专为陆家的几个孩子教书,叶绍钧作为旁听生与陆家孩子一同学习。他在1910年11月24日的日记中曾经回忆起了初入私塾时的情景:“到校后第一时,介先生上国文课讲欧阳永叔《李氏东园亭记》。篇中言幼时游此园之景象,与此时之景象变而大不同,叹年光之倏忽,踪迹之无常。余因而忆及六七岁时,陆氏住悬桥巷,余与其诸昆季同学宅中,有报春草堂及某亭某轩,庭中梅树数十株,杏李等亦多,解馆及课余,相与嬉戏其中。”
叶绍钧在私塾里先读《三字经》《千字文》,后熟读《四书》《诗经》《易经》。学生要在老师面前把文章背诵出来,老师才会教下去,叶绍钧每天都要用这种方式理书温习。父亲叶钟济也会严格督促他温书、背书,立下“(背书)弗熟不得进膳”的家规。
叶绍钧在这里度过了一年的学习时光,陆家的各房就闹起了分家,他们把宅院分片卖了,也把家塾关停了。随后,7岁的叶绍钧去了张承胪先生设立的私塾读书,与顾颉刚成了同窗。
顾颉刚在《古史辨》第一册《自序》中写到:“(张承胪)这位老先生对付学生本来已很严厉,因为我的祖父是他的朋友,所以对我尤为严厉。我越怕读,他越要逼着我读。我念不出时,他把戒尺在桌上乱碰;背不出时,戒尺便在我头上乱打。在这种的威吓和迫击之下,常使我战栗恐怖,结果竟把我逼成了口吃。”
天资聪慧的叶绍钧则骄傲地回忆起当年的私塾经历:“幼年习五经,背诵于塾师之侧,均能上口,手掌未尝受戒尺。”
但是叶绍钧对这种强行灌输知识,待童子如囚犯的教学方式其实是反感的。这种传统的教学虽然可以让学生通过强化记忆的方式来掌握古文典籍,但过于死板单调,学生在被动学习的情况下,不免对四书五经中的纲常伦理和大道哲思感到乏味,学习知识的同时还会沉浸在遭受惩罚的恐惧中。旧式教育让叶圣陶感到压抑,他把更多的兴趣投向了课本之外的世界。
叶绍钧闲时常跟父亲去茶馆听“说书”,这种民间讲唱艺术现在被称为“苏州弹词”,“说书”有“大书”和“小书”两种类别。他后来在《说书》一文中提到了这段有趣的经历:“我从七八岁的时候起,私塾里放了学,常常跟着父亲去‘听书’。到十三岁进了学校才间断。这几年间听的‘书’真不少,‘小书’如《珍珠塔》《描金凤》《三笑》《文武香球》,‘大书’如《三国志》《水浒》《英烈》《金台传》,都不止听一遍,最多的听到三遍、四遍。”
叶绍钧8岁在书房里开笔写文,教师出的题目为《登高自卑说》。叶绍钧写了80多字,末尾写“登高尚尔,而况于学乎”。就在“尔”字“乎”字旁边,获得了老师的两个双圈。
叶绍钧在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喝酒了。当时父亲叶钟济每天傍晚到玄妙观前街的老万全酒店喝酒,叶绍钧从书塾里放学回来就常常跟着父亲去酒店。父亲规定喝十二两,叶绍钧喝四两,合起来正好是“老秤”的一斤。
叶绍钧因写得一手好文章,常常为同学暗中代写作业,导致他对一个题目常常要写上三四篇不同的文章,还要按时交活儿。父亲见叶绍钧文笔日渐精进,就有了让他去考秀才的心思。
1906年春,叶绍钧进小学读书之前,他的堂叔叶朝缙根据《诗经·小雅》里的“秉国之均”,为他取字“秉臣”,“均”即是“钧”,“秉国之均”大意为掌握治理国家的枢纽,接下去的两句便是能辅助君主,教化百姓,这样的人就是“臣”。“秉臣”这个字号由此得来。
这一年夏,11岁的叶绍钧被送上了全国最大的考场,参加科举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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