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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雨声读书声(精)/读书文丛精选
ISBN:9787108060655
作者:作者:朱学勤|责编:颜筝
定价:¥48.0
出版社:三联书店
版次:第1版
印次:第3次印刷
开本:2 精装
页数:269页
商品详情
目录

自序
我们需要一场灵魂拷问
为学不作媚时语
  ——读王元化《传统与反传统》
是社会批判,还是政治参与?
  ——关于张闻天的悲剧与知识分子独立人格的问答录
终极关怀——汉民族政治文化的基因缺陷
随风飘去
  ——读《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毛泽东晚年文化思想散论
六十年代的教育危机与八十年代的语言破译
问答录 为什么要对比研究“文化大革命”和法国大革命?
启蒙三题:笑着的、叫着的、哭着的
两个世界的英雄——托马斯·潘恩
托马斯·潘恩在近代政治思想史上的地位
让-雅克·卢梭和他的恋母情结
  ——兼论某种文化现象
教士与帝国一致的制度
  ——卢梭政治哲学评析
老内圣开不出新外王
  ——新儒家政治哲学评析
迟到的理解
地狱里的思考
  ——读顾准思想手记
思想史上的失踪者

精彩页/试读片段

    我们需要一场灵魂拷问
    真正的知识分子都是悲剧命运的承担者。胡风如此,胡风为之执幡护灵的鲁迅也是如此。他们要提前预言一个时代的真理,就必须承受时代落差造成的悲剧命运。从这个意义上说,时代需要悲剧,知识分子更需要悲剧。一个时代没有悲剧,才是真正的悲剧;有了悲剧,知识分子们竟如妇孺般哭成一片,又是对悲剧尊严的辱没。
    对悲剧尊严的辱没岂止从今日开始?
    一九八六年八月一个炎热的夜晚,巴金提笔祭奠自己的亡友——胡风。这个八十多岁的老人颤巍巍地说:
    “在那一场‘斗争’中,我究竟做过一些什么事情?我记得在上海写过三篇文章,主持过几次批判会。会开过就忘记了,没有人会为它多动脑筋。文章却给保留下来,至少在图书馆和资料室。其实连它们也早被遗忘,只有在我总结过去的时候,它们才像火印似的打在我的心上,好像有一个声音经常在我耳边说:‘不许你忘记!’我又想起一九五五年的事。”(巴金:《随想录·无题集》)
    一九五五年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违背起码的文明生活准则,把另一个知识分子多年来给自己的私信统统抖搂出来,提供给当时世界上发行量最大的几家报纸之一——《人民日报》,制作了所谓胡风反革命集团案的第一批材料。接着,政府查抄胡风私宅,把更多的私人通信公之于众,并且分门别类,加上按语,抛出所谓第二批、第三批材料。然后,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一哄而起纷纷“向井口投掷石块”(巴金语),争先恐后地在那家报纸或其他报纸上发表讨伐胡风的文章,咬牙切齿,声声可闻。那两个月里发生的事情都辑录在《人民日报》上。翻一翻这家报纸一九五五年五月至六月的合订本,后代人既为那三批按语无限上纲罗织文网的强横逻辑而震惊,也为当时知识分子同类相残的可耻记录感到羞耻。请看这些文字:
    “看了《人民日报》公布的第二批材料后,愤恨的烈火把我的血液烧得滚烫。”
    “我看穿了胡风的心;除了受过美蒋特务训练的人,谁会这么想一想呢?”
    “胡风,你是九尾狐,你的主子是谁?当胡风向党和党所领导的文艺战线发动了猖狂进攻以后,不久就传来了台湾广播热烈的响应。”
    “请依法镇压胡风,而且镇压得必须比解放初期更加严厉。”
    “胡风娘家是中美合作所”,“他们不仅是狼种,而且似乎又当过狐狸的徒弟”,“要彻底消灭这批狼种”。
    “胡风是反革命的灰色蛇,胡风与胡适的区别是一种灰色蛇与白色蛇的区别。”
    上述语言的作者,既有刚陨落不久的一代文坛巨擘,也有至今还饱享盛誉的人民剧作家;既有当时曾轰动一时的山药蛋作家,也有直到现在还当之无愧的所谓马克思主义史学权威。当然,也少不了后来被称为反革命文痞的姚文元。然而,在这么些文字中,后来的读者能猜得出哪一句是出自姚文元之口吗?你拣最丑恶的猜,也会猜错。悲剧不在于谁比谁丑恶,而在于后来的迫害者与被迫害者在伤害最早也是最优秀的一个殉道者时,竟使用起同一类语言!
    人常说,那三批“按语”是后来一切整人哲学、整人语言的开始,但是忘了补充一句:围绕那三批“按语”发表的那些文章也是后来街头大字报语言的开始。这类文章,尤其是这类文章所使用的思维方式与日后红卫兵的语言、红卫兵的思维方式有什么差别呢?“狼种”“狐狸”“九尾狐”“彻底消灭”“严厉镇压”,三十年后,红卫兵毫不犹豫地代之以“牛鬼”“狗崽”“炮轰”“砸烂”!早在红卫兵学会糊大字报以前,大字报的语言不就已由他们的前辈准备好了吗?区别在于红卫兵使用这类语言,是由他们的教育决定的,而前一代人开创这类语言,则是由更为可悲的劣根性决定的。红卫兵从学会读报那天起,接受的就是这种语言教育。他们只有这一种语言,没有人教他们第二种语言。灾难过后,他们当然要低头忏悔,但他们至少还可说一句:“我们的罪过是无知,而不是虚伪!”一代文化巨擘,还有这个“家”,那个“权威”却不一样了,他们是说着另一种语言长大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曾经亲履西土,受过系统的民主教育,起码是文明教育。他们应该知道使用这种语言,远远超出了他们所接受的教育规范。这不是文明人使用的语言,谁使用这种语言,谁首先就剥夺了他自己的内在尊严。当红卫兵忏悔的时候,他们也应该忏悔,甚至更应该忏悔!因为他们当时就应该知道使用这种语言,不是出自野蛮,就是出自虚伪,因而,也就更应该承担心灵上的责任。
    “狼种”“九尾狐”“灰蛇”“白蛇”——一场真正的理论冲突和政治悲剧就是被这种几乎是村妇相讧的语言辱没了,冲淡了,冲淡成丑剧;然后,再向外蔓延,越出胡风事件的个人范围,在一个更为广阔的足够污染几十年文化氛围的空间内收敛还原,还原为整整一代知识分子的大悲剧。当后一代人重读那三批“按语”和那一批文章时,将难以抑止内心泛起的强烈的厌恶之情。人们甚至会这样说,连“丑恶”都可以分出档次:那三批“按语”虽然强横,却还留有强横者的气势、强横者的文采,尚可称“恶而不丑”;而一批助恶帮闲的文章呢?
    P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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