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和青年时代
第二章 基辅的歌剧独唱演员和声乐教育家
第三章 意大利人及其他外国人
第四章 彼得堡1909-1910
第五章 再谈人民宫歌剧院
第六章 有趣的相识
第七章 在外旅行重返彼得堡
第八章 马林斯基剧院的优秀歌唱家
第九章 一些共同的问题
第十章 费多尔·夏里亚宾
第十一章 音乐剧院
独唱演员和演出
剧照
9岁时,我第一次阅读普希金的《波尔塔瓦》,当读到有关“白色教堂”的那些句子时,我愣住了。接着,又反复读了几遍。那些明亮、简洁而清晰的段落使我那颗年轻的心激烈地跳动,为安静地沉溺在绿荫中的我的家乡小镇而欢乐、自豪。怎么啦!普希金知道的那座白色教堂竟然就在我出生和生活的地方?!
那么,普希金赞颂的那些将军富丽的花园又在哪里?有谁知道呢?或许,那些花园中的一个就在我家小屋坐落的小镇边沿,周围环绕着浓密绿茵的那个地方?那么,还有水塘呢?它又在哪里?
当时,白色教堂里的水塘就在布朗尼茨卡娅伯爵夫人的花园旁,很久以前,那里的所有土地都归她所有。
我的心中燃烧着强烈的欲望,想到这座花园去游玩,主要是因为两所城市中学的学生队伍经常在私人乐队的伴奏下去花园里游园。我从小就喜欢音乐。
当我还未满8岁的时候,俄罗斯男低音歌唱家安东诺夫斯基(1864--1907)和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阿拉姆布罗(1838-1912)的名字就已经印人我的脑海。不过,我并不是从那些真正赞赏他们的人那里听到有关他们,以及他们杰出嗓音的谈论,而是听人家讲到对我们这种范围的人更易懂的声乐显灵一(东正教的)大辅祭和教堂唱诗班班长时才知道的。那时,嗓音的大小是表明歌唱家实力的第一豪气。于是,安东诺夫斯基和阿拉姆布罗的嗓音就属于这种实力的最高标准。当时还流传着关于这些歌唱家的传奇故事:说他们一呼气就能把蜡烛吹灭,唱起歌来窗户上的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大家还捐钱来庆祝他们的演唱。我还记得,当时流传着有关安东诺夫斯基嗓音的一首讽刺歌中的两句:
嗓音柔软、甜蜜,有点奶油味
声音大得像雷鸣。
毫无疑问,这两位歌唱家都具有演唱歌剧的才能,而且,无论是嗓音的优美和力度都是十分出色的,阿拉姆布罗还被认为是著名的坦贝里克①的竞争对手和继承人。
然而,当时我不仅仅是在谈论音乐,而是喜欢上音乐了。20世纪初,说起听音乐,除了有时能听到沿城市街道行进的私人乐队的演奏外,在白色教堂里是什么也听不到的。无论是正规的剧院,还是乐团,还有哪怕是偶尔有音乐伴奏的演出都没有过,甚至在私人家里听听音乐的可能性都很小。在商人们看来,音乐已经过时了,而知识分子又不多,穷人是听不起的。
而我呢,是在所谓“匈牙利人”那里寻得一丝宽慰,因为他们的歌声实在令人陶醉,让人感到特别亲切。
这些所谓的“匈牙利人”原本不是匈牙利人。其实,他们是一些漂泊的乌克兰人、塞尔维亚人、亚美尼亚人、罗马尼亚人、捷克人、吉卜赛人、意大利人,甚至可以说,真正的匈牙利人并不多。那时,他们的穿着多半是当时流行的蒂罗尔茨服,也就是说,男人穿的是一种介乎剧院的肥大女短衫与城市西服上衣之间的衣襟带有皱褶的折中型短服上衣、短裤,带有横向红色条带的浅灰色长袜、家庭手工织的有点粗糙的浅灰色翻领亚麻衬衫和颜色花哨的宽大领带,并经常在褐色软呢帽带上插一根鹅毛。有很多人,特别是塞尔维亚人,绝大多数都在怀里抱着一个小丑八怪一女占卜人和女跳舞人——尤其是吉卜赛人必定会在耳朵上挂着一只大耳环。
妇女们,甚至在只有一名妇女的四部合唱情况下,都穿着彩色高筒靴和鲜艳的裙子,裙子以上是低胸紧身的绣花白衬衣,而且,黑色裙上还系有宽厚的硬腰带、彩色宝石或琥珀项链,当然,少不了还有耳环等装饰品。
这些倒霉的人们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甚至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都是徒步行走的,除非每人花上5戈比,火车乘务员就会允许他们在空车厢的一个角落站上一段路,或是某位善良的农民怜惜他们,用自己吱吱作响的大车顺路捎他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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