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记录下进入自己内心的各种细节,那些能划开我肉体的碎片。那是一个关于从未存在过的东西的故事,尽管对此所持有的最微不足道的怀疑,哪怕只有最微小的可能,都会将一切投进黑暗。我只希望无论谁读到它,都像我一样顺其自然。世上的激情已经够丰裕了。万物都因之而颤抖。并非我认为它不该存在,不,不,但这只是某种薄薄的反光的银片,不知何故持续不断地发着光。
他说这件事时漫不经心,没有屈尊做任何解释,这种权威的做派镇住了我。如果我是大学低年级的学生,他会成为我崇拜的英雄,那种假如我有胆量也可能会变成的叛逆者。相反,我做什么都循规蹈矩。我的成绩都还不错,我爱护自己的书,衣服穿得很得体。现在看看他,我确信自己错过了一切。我感到嫉妒。某种程度上他的生活更加真实有力,甚至能把我的生活吸到他那里去,就像一颗暗星。
正如里尔克所说,人生没有为初学者准备课堂,那些最困难的事都是突然降临的。
十二月三号。那天没有任何可指望的,过得很快。下午落了点小雪,若有若无,雪量很小,好像不过是宣告马上要冷了。镇子迅速朝黑暗降落,开始出现亮着灯的铺子,车灯、饭店和小咖啡馆的灯也渐次亮起来。其他的一切都在一种巨大不朽的周而复始中渐渐转黑,太严肃、太古老了,难得有什么变化,而百叶窗和厚重的窗帘后面却是某种夜生活,以微小的分量配给着,精确得就像老掌柜的秤。
某些事情我如实记着。它们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略微褪色,就像放在一件被忘记的衣服口袋里的硬币。但是,大多数细节早已变形了,或者被重新安排以便带出别的细节。事实上,有一些显然是伪造的;但同样重要。人们改变过去是为了塑造未来。但最终出现的模式具有真正的意义,它会抵制所有更进一步的改变。事实上,我要是继续尝试的话就会出现一种危险,所有和谐一致的事件也许会像旧报纸般在我手里分崩离析,想到这个我就受不了。无数的过去,进入我们内心然后又消失。除此之外,在其中某个地方,存在着像钻石般拒绝被吞噬毁灭的碎片。如果你足够勇敢,仔细筛选并收集它们,你就会发现真正的意图。
很长时间他们紧紧挨着,仍然没有说话。可怕的是,正是这种交流把他们凝固在一起。正是这样的暴行诱使他们走向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