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协同表演
第一章 在自身之旁:性自主权的限度
第二章 性别制约
第三章 给人以公正:性别再分配及变性寓言
第四章 对性别的反诊断
第五章 亲缘关系总是以异性恋关系为基础的吗?
第六章 渴望获得承认
第七章 乱伦禁忌的窘境
第八章 身体的告白
第九章 性别差异的结束?
第十章 社会转化问题
第十一章 哲学的“他者”能否发言?
参考文献
我不知道何为成功的哀悼,也不清楚一个人什么时候算是完成了对另一个人的哀悼。但我清楚,哀悼不是说我们忘掉了逝者,或者说,某样事物占据了他或她的位置。我认为事情不是这样的。相反,我认为,一个人在接受下列事实时才是在哀悼:你所经历的失去会改变你,甚至会永远改变你;哀悼意味着同意经受某种改变,且你事先无法知道改变会带来什么结果。也就是说,你会经历失去,失去必会引起改变,而这种改变是无法预先盘算计划的。比如说,就失去而言,我认为诉诸新教的道德规范没有用。你不能说:“噢,我要用这种方法来经受亲朋离世,并且得到这样的结果,我要把这当成任务来做,我将努力获取克服眼前悲痛的方法。”我认为,打击来临的时候如巨浪般排山倒海:一天开始的时候,一个人心怀一个目标、一个方案、一个计划,最终却发现一切化为泡影。他发现自己失败了。他筋疲力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的是某种无法计划、无法谋算的东西,它大过他的所知。某种东西控制了一切,而这种东西来自自我,来自外界,还是来自无法区别二者的某个地方呢?是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控制了我们,警告我们自己并不是自己的主人?是什么和我们绑在了一起?是什么把我们牢牢抓住?
我们可能只是在经历某种暂时的东西,但或许,就是在这样的经历中,关于“我们是谁”的某种东西被揭示了出来。这种东西描述了我们和他人之间具有怎样的纽带,它告诉我们这些纽带构成了一定意义上的自我,决定了我们是谁,而当失去这些纽带时,我们也在某种根本意义上失去了让我们沉静下来的东西:我们会无所适从,会不知道我们是谁、要做什么。许多人认为悲痛(grief)是私人化的过程,它让我们回到孤独的境况;但我认为,它恰好揭示了自我构成是社会性的过程,是我们思考政治社群(这些社群有着复杂的秩序)的基础。
我们可以说我“拥有”这些纽带,或者认为我可以停下来,隔着距离观察这些纽带,将它们一一列举,解释这个友谊意味着什么,那个爱人在过去或现在对我意味着什么。但事情不仅仅是这样的。相反,失去引发的悲痛揭示出,我们如何深陷在与他人的关系中,对这些关系,我们不一定能描述或解释清楚。这种困境常常推翻我们对“自己是谁”给出的解释,并挑战“我们具有自主力和掌控力”的想法。我可以试着通过讲故事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但在这个故事中,试图讲故事的这个“我”会在讲述中被打断。这个“我”被质疑,而质疑它的正是它与讲述对象之间的关系。与他者之间的这种关系不一定会毁了我的故事,或是使我失语,但这种关系总是在我的讲述上打满标记,提醒我它随时会消解。
P1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