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764年 法兰克福 再无宫廷之旅
1768年 巴纳特 无数的上访者如何重塑皇帝的认知
1769年 意大利 启蒙时代的马可?奥勒留
1769年 尼斯 开明君主的首次会议
1771年 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 饥荒和农奴制
1773年 特兰西瓦尼亚和加利西亚 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艰难
1777年 法国 “革命将是残酷的”
1781年 奥属尼德兰 急躁使人盲目
1787年 俄国 梅菲斯特的契约
后记
参考文献
大事年表
注释
约瑟夫已经受够了法兰克福城门之外的喧嚣。那辆被拆卸下来裹在床垫里运送至法兰克福的大型宫廷马车早已重新组装好了。为了让这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顺利进城,人们拓宽了卡塔里宁普富特街的道路。加冕袍则被缩小了尺寸,皇冠被垫上了软垫。年迈的黑森一达姆施塔特方伯也已经接见了他们。那还在等待什么?
突然之间,在护送约瑟夫和他父亲弗兰茨·斯蒂芬前往法兰克福大教堂的庄严队伍中出现了一阵骚动。马儿紧张地打着响鼻。经过一番周折,车队才得以按正确的顺序重新排列。武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所有人都在这个新时代最为轰动的场面中认真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随着钟声和雷鸣般的炮声响起,典礼终于开始了。在驶往市中心的途中,约瑟夫从皇家马车的窗口向外望去。今天是1764年3月21日,二十三岁的他即将加冕为罗马人民的国王。为了确保王位能在现任皇帝(此种情况下指其父弗朗茨一世)的有生之年稳妥无误地传递给他的继任者,人们用这个精心设计的仪式取代了皇帝加冕礼。
约瑟夫向天空望去。嫩绿色的树叶使他的心为之一震。它们在风中飘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是如此美丽!马车隆隆地驶过城门,他望着灰色城墙后的树木,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件事。
当时,他和年轻的妻子波旁一帕尔马公主伊莎贝拉共同踏上了前往玛丽亚采尔的旅程。在利林费尔德,他们在路上的一家熙笃会修道院过夜,在那里,他们并肩从一楼的窗户将钓鱼竿投向围墙脚下的鳟鱼池。整个阿尔卑斯山麓都在春天的绿意中闪烁着光芒。他们的婚礼刚过去不久。按照传统,这对新人应当前往玛丽亚采尔圣殿朝拜圣母。尽管早晨从美泉宫一路而来的六小时旅程令人感到疲惫,但两人还是耐心地在利林费尔德的修道院教堂里聆听了《又圣母经》,然后才返回自己的房间。出乎意料的是,院长竟然为他们准备好了钓竿,并令人打开了朝向鳟鱼池的窗户。
“先生,你看!我太开心了!”伊莎贝拉钓到了第一条鱼,她把这条拼命挣扎的鱼儿从屋墙上拉进屋,开心地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可当她看见鱼儿在木地板上喘着粗气,挣扎着扭动滑溜溜的身子时,她又几乎快要心疼地哭出声来。约瑟夫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蜜蜂和蝴蝶在窗台上飞舞,到处都弥漫着丁香盛开的味道。他轻轻抚摸她的前臂,轻轻地,似乎没有任何目的。但与往常不同的是,她这次没有推开他。只见她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她刚才是不是太累了?在享受过这种忘我的童趣后,她默许了他的行为。他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亲吻她,然后把这个紧张到只知道傻笑的女孩抱到了为她准备的床上。他从来没有像随后的几个小时那样开心过。在醉人的爱意中,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宫廷、母亲、皇帝,也忘记了自己作为哈布斯堡帝国继承人的地位——要知道,哈布斯堡帝国很可能是当时欧洲最大、最重要的帝国。但即使是有时痛苦地克制着爱意的她,这一次也放松了下来,毫无畏惧。她怀着温柔的奉献精神,在他的热情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
第二天,他写信给“尊敬的陛下”(Votre Maieste)——这是对他母亲的正确称呼(他们同彼此交流的时候使用的当然是法语)。他告诉母亲,受幸运女神的眷顾,他钓到的鳟鱼数量最多。但提到“幸运”这个词,他的脑海里便都是她的影子——那个他温柔爱着的新娘——因此他很快补充说,他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爱伊莎贝拉,这不仅是因为她一直以来无可挑剔的优雅举止,更是因为他在利林费尔德的那个下午见到,她像他一样深爱着他的母亲。
法兰克福:华丽的入城礼与破碎的心
约瑟夫的白日梦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法兰克福的典礼击碎了那些令他魂牵梦萦的回忆,让他想起了光彩照人的伊莎贝拉的突然死亡,想起了他与伊莎贝拉的短暂婚姻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随之结束。这场有着数百年历史的罗马人民国王的加冕仪式,是他身为皇帝弗朗茨一世之子不得不忍受的,它提醒着他,他现在必须承担基督教世界最高统治者的义务,扮演他生来便被赋予的哈布斯堡帝国统治者的角色。所有这一切,王冠上的每一块宝石、加冕礼上的每一件华服、脚下迈出的每一步以及在场见证者的每一个手势都有历史悠久的意义。如同管弦乐队一齐奏响美妙的乐曲,这场精心设计的仪式让神圣罗马帝国及其数百年的历史在一场持续数日的感官盛宴中变得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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