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哲学的惊奇
米利都学派:泰勒斯(约公元前600年)
爱奥尼亚学派与爱利亚学派:赫拉克利特(约公元前550-前480年)与巴门尼德(约公元前500年)
芝诺(约公元前490-前430年)与原子论者
苏格拉底(公元前470-前399年)
柏拉图(公元前427-前347年)
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前322年)
伊壁鸠鲁学派(公元前4世纪和前3世纪)
斯多亚学派(公元前3世纪)
奥古斯丁(354-430年)
中世纪哲学
托马斯·阿奎那(1225-1274年)
文艺复兴(15世纪和16世纪)
勒内·笛卡尔(1596-1650年)
斯宾诺莎(1632-1677年)
莱布尼茨(1646-1716年)
英国经验主义
伊曼努埃尔·康德(1724-1804年)
从康德到德国观念论
黑格尔(1770-1831年)
奥古斯特·孔德(1789-1857年)
卡尔·马克思(1818-1883年)
西洛蒙德·弗洛伊德(1873-1939年)
亨利·柏格森(1859-1941年)
索伦·克尔凯郭尔(1813-1855年)
弗里德里希·尼采(1844-1900年)
克尔凯郭尔和尼采之后
埃德蒙德·胡塞尔(1859-1938年)
马丁·海德格尔(1889-1976年)
卡尔·雅斯贝尔斯(1883-1969年)
今天的哲学
米利都学派:泰勒斯(约公元前600年)
在古时候,并不存在职业的哲学家,哲学家同时也是学者、数学家、几何学家、天文学家。他们对日食和月食、数字和计算、几何图形等都感兴趣。这就是为什么关于圆周角度的几何学定理是由最古老的哲学学派,即小亚细亚的米利都学派提出的,这个学派始于泰勒斯。
于是,我们就有了一些伟大的、对那个时代的知识来说普遍的精神。这种精神的第一个惊奇是关于变化的。我们生活在一个一切都被卷入变化之中的世界。我们的面前有一块木柴,我们看到它上面燃起一束火焰,之后很快,我们就看不到火焰了,只剩一堆灰烬。然后刮来一阵风,将灰吹走。于是灰烬也消失。我们所看到的这一切,我们所使用的一切,还有生命体,还有人,甚至我们自己:一切都在变化,一切都在消逝。
第一个被提出的问题便是:“那么,什么东西是在一切变化中都保持存在的?”第一个哲学的回答是:实体(Substanz),它在一切变化和流逝中都保持存在。因为必定存在某种东西,它是始终存在的;不然的话,很长一段时间过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因此,存在着变化,存在着不断的流逝,但在流逝中依然有某种持续的东西。变化是由某种基本的存在所承载的,这种存在改变自身,却依然让自己保持存在。米利都学派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在变化中保持存在的实体,究竟是什么?”
读者能否想象,当这样的问题第一次被提出时,它所具有的惊人的彻底性?我们确实可能就是生活在一些变动的事物之中,但对于实际生活来说,总还有某种相对而言的、对我们来说却已然足够的稳定性:如果我们把一个面包放在桌上,那么我们过一会儿还能在桌上找到这个面包——这就能让我们满意。而这正是米利都学派的人所追问的。他们所看到的并不是,当他们需要面包时面包还在那里,而是在讨论变化、消逝并且同时,它还在那里:存在的东西总是在那里。然后他们问:在一切消逝之下,什么才是基础性的东西、作为承载者的东西?
米利都学派为这个最初的问题给出了种种不同的答案。例如,泰勒斯教导说:水是所有事物的基础实体,并且它将自己转化为一切。
另一个人则说:它是气。第三个人说:它是火。第四个又说:它是无限的、无尽的东西(aperiron)。
但没有人说:它是土。为什么承载一切的土从未被人称为原初的实体呢?也许是它太重、太实,不符合一切事物的变化。当然,当米利都的哲学家们说它是水、气、火,以及无限的东西时,也并不意味着它就该被理解为“物质意义的”水、气、火——也就是说,它们不一定被理解为元素。我们不该将早期哲学家尚未提出过的难题强加给他们。比方说,“物质”和“非物质”之间的区别,就还没有被他们视为根本的。他们所寻找的是更为流动的、微妙的元素,即使“气”轻易地变成“无限”的东西。但从根本上说,无限的东西依然是物质的,它只是某种格外精细、微妙之物。
现在,傲慢的现代人可能会说:“水,那无非是H2O。这没什么意义。”
但这不是没有意义;重要的是问题,是所提出的难题,这比答案重要得多。并且在答案中,有趣之处也是它所指出的方向,这个答案指向某种流动的、液态的东西,这种东西能够将自己转化为一切事物,却不会消失。
因此,作为物质象征的土,并没有被视为原初的实体,没有被视为持续存在的东西。尽管它是流动的东西的对立面,但它并不是存在的持续性的合适象征。这一点很有趣,并且这也是米利都学派的特点所在,也就是说,这个学派并不是在稳定的、实在的方面寻找持存性,而是在流动的方面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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